“毛利老弟,你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吗?”
目暮警官看了看腕表,天色已经不早了,但这起案件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是,是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好像没有什么推理的感觉。”
毛利小五郎尴尬的笑笑,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再促使那股熟悉的困意占据大脑——沉睡的小五郎自然也就不可能会出现。
远野家的几名成员已经开始逐渐失去了耐性,被当作嫌疑人来对待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说,那个留着小胡子的大叔,如果实在找不到犯人的话,那就换个侦探来吧?”
金发赤眼的女管家不耐的说道:“还有你们这些警察,这就是日本警察的办案方式?因为找不到犯人就索性把所有人都关起来?”
“难怪我听说这两年日本的犯罪率在不断上升,有你们这样无能的警察在,犯人如此猖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这女人!!”
毛利小五郎闻言大怒,气冲冲的走到爱尔奎特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反驳道:
“就算我毛利小五郎真的是个蹩脚侦探,东京警视厅也绝对不是什么无能的机构!”
“毛利老弟......?”
目暮警官惊讶的张张嘴,身为搜查一课的警部,他对爱尔奎特这样冒犯的发言早就拥有了免疫力。
因为就算是警察,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对案件的结果感到满意。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毛利小五郎竟然没有选择为自己开脱,反而主动维护起东京警视厅的声誉——也许在他心目中,他始终是警视厅的一员吧。
“哦?可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出犯人可也是事实。”
爱尔奎特靠在墙边,无视了逐渐凑近的毛利小五郎:
“我们和你不同,那个女人死后,有很多麻烦事等着我们去解决呢。”
她厌烦的看了一眼远野夫人的尸体,似乎在埋怨她就算是死了也毫不安生。
“如果你能在天黑之前破解这个案件,我就收回这句话,沉睡的小五郎。”
爱尔奎特勾起嘴角:“但如果天黑之前你们还是没有找出犯人......那么这起事件就由我们远野家完全接手,警视厅方面我们自会派人去打招呼,如何?”
毛利小五郎被爱尔奎特几句话就挑起了怒火,应承的话语没经过多想便马上到达了嘴边,眼看着就要接下女管家这埋藏着深意的挑战。
“请等一下,毛利先生。”
雨宫晓的声音突然从众人的身后响起,他意味深长的朝爱尔奎特看去,阻止了毛利小五郎的鲁莽操作。
“这种赌局还是不要轻易参加比较好,它可不是像柏青哥那样的休闲小游戏。”
“如果赌输了,恐怕失去的就不止是您名侦探的名号了。”
毛利小五郎猛地一怔,反应了过来。
如果让这起案件被远野家全权接管,东京警视厅的威望恐怕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吧——就算是豪门,也不能轻易的夺走警方的执法权。
“.......小子,你有什么办法吗?”
毛利小五郎收起了往常不靠谱的模样,严肃的问道。
雨宫摇了摇头:“不,事实上我对这桩案件也毫无头绪。”
目暮和毛利小五郎眼中的期待黯淡了下去。
“但有人能够帮助你们,毛利先生。”
雨宫晓笑着让开身体,露出了一直被他挡在身后的某人。
“远野先生,请揭开这起案件的谜底吧。”
————————
“远野少爷?”
“志贵?!”
“兄长大人......”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躺在一把木制的宽椅上的远野志贵微微晃了晃低垂的头颅,没人能看清他那藏在阴影中的脸庞。
“谢谢你,雨宫先生。”
在这样一句意义不明的感谢之后,远野志贵清了清嗓子,就像是在适应自己的声音。
“远野少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
琥珀不安的问道,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心中的判断。
“.......各位,杀害母亲的犯人——就是我自己。”
这句话宛如被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霎时间便在不解的众人之中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你在说什么啊,志贵,你怎么可能.......!”
爱尔奎特和远野志贵的关系似乎并不一般,她想上前靠近远野志贵,但被从一旁出现的佐藤美和子阻止了。
“远野少爷.......这不可能。”
女仆翡翠抱着姐姐的肩膀,喃喃自语。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各位。”
远野志贵的声音中带着远野家众人所不能理解的疏远和生硬,就好像是这具身体里住进了另一个不属于他的灵魂。
“我也是嫌疑人之一不是吗?为什么你们可以被怀疑,而我就不能直接自首表明身份呢?”
“兄长大人.......”
远野秋叶面色凄苦的看着哥哥,却又像是解脱似的微微送了口气,撇过头去。
“我的作案手法非常的简单,就和那位雨宫先生说的一样,我提前准备好安眠药,趁着母亲回到茶室前将其下到了她的茶杯里。”
远野志贵平淡的叙述着自己犯下的罪行,语气没什么波动,就好像只是在朗读一本普通推理的作案情节。
“母亲她在回来之后没有看到毛利侦探他们,原本准备就这样离开,但我叫住了她,并以想和她谈谈有关秋叶的事情为由将她留了下来。”
“母亲虽然不喜欢我,但是也不会认为平常温顺的儿子会想要杀害她——而出于她那一如既往的啰嗦态度,我认定她会忍不住喝下茶杯中被下药的茶水,事实也确实如此。”
“之后一切就和雨宫先生所推理的一样,我原本只是想让她在睡梦中死去,但却估错了药量,让那个女人提前醒了过来,并且发出了声音。”
远野志贵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待众人的反应。
“但好在最后我还是成功了。”
“我杀死了母亲,并且趁着雨宫先生和那个小鬼赶过来时逃回了自己的房间,用打火机点燃了当作凶器的弓弦。”
“崭新的弓弦不容易被火焰点燃,而旧弓弦不仅还留有足够的强度,还因为日常的损耗要更容易燃烧,没过多久就基本上燃烧殆尽了。”
说到这里,远野志贵的声音中终于出现了起伏,那是一种交杂着欣喜与痛苦的复杂情感。
“就是这样,我终于为‘他/她’报了仇。”
“我杀害了自己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