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最苦是白衣!我为世子磨刀石!
一路穿过慢慢黄沙之外,眼前一座雄关屹立。
西凉铁壁,铁门关。
遥遥看去,只见辽远关下,仿佛站着一白色身影。
一身白衣薄裙,一柄青伞,在举目接尘沙的世间之中,似乎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渺小却温婉。
“徐渭熊。”
陈之豹注视那道身影,只是淡淡说道。
徐渭熊撑着一柄青伞:“真要走?”
微微片刻的沉默之后,陈之豹点了点头:“你要拦我?”
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那一抹白衣青伞缓缓向前走来,手中银色软剑在正午灼灼烈日之中,若有若无的散发着剔透的光。
陈之豹驱马前进,直到徐渭熊身前不过三丈之处,低下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看上去再普通不过,可仿佛浸透书香气息,温润如玉的面孔。
稍作沉默之后,陈之豹忽然抽出背上的长枪,居高临下,淡淡说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是仍对我心有余悸,担心我领兵造反罢了。”
面对陈之豹如此一针见血的评价,徐渭熊倒是毫不掩饰,轻轻点头。
“如果是真的想要离开,那边再也不要回到西凉来。”
“取消已死,许小年掌控下的西凉里,不需要有你的存在。”
徐渭熊冷冷说道。
闻言,神志报道是没有丝毫恼怒,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确实如你所说。或许我彻底消失对于许小年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但在离开前我还要再杀一个人。”
“谁?”
徐渭熊紧蹙着眉头。
陈之豹缓缓举起手中长枪,寒光弥漫的枪尖遥遥指向面前一身白衣的徐渭熊。
“你。”
“军中有过传闻,义母死前,曾给徐小年留下12死士,其中的11位早已经现身,而我知道你便是剩下的,那个隐藏了20多年的死士甲!”
陈之豹目光凛冽如锋刃,在斑斓的灼灼阳光下,映散出了丝缕危险的光。
如同一头跨越尸山血海的野兽,面对猎物。
“我只给你两条路。”
“或是今日死在我的枪下,或是跟我走,立下约定做10年的西蜀王妃。”
“你怎么选?”
随着这句话出口,四周的空气似乎一刹那之内寂静下来,鸦雀无声。
明明是灼热的晌午天气,可此时却似乎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寒意漂浮,冰冷彻骨。
徐渭熊仿佛在陈之豹微眯的双眼中,感受到了实打实的杀意。
她明白,只要自己敢说错一个字,自己的下场,并不会比那些曾经葬身在陈之豹枪下的亡魂,要强上多少。
可徐渭熊依旧是微微一笑。
“你既然知道我身为死士,自然不会有随敌叛走的可能。”
“纵使今日不过一死了之。”
笑意如洁白昙花,刹那盛放,又顺而收敛。
“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程。”
陈芝豹轻轻说道,手中长枪一挺,声威毕现。
宛如一阵九天奔雷怒吼与广袤沙场之上遥遥响起,声威震天。
一刹那,原本死寂如荒凉的沙场之上,仿佛同时奏响了无数战鼓,轰鸣嘈杂。
狂沙如雪般纷乱,缭绕着四方天地。
徐渭熊此时才已发现,眼前的陈之豹,竟是已入圣阶!
而从后者出手时的声势来看,想必陈之报入圣已不下10年。
但这10年,他却始终韬光养晦,不肯将自己的实力大白于天下,因此竟是无人知晓这位不过30出头的天赐战神,已是人间陆地神仙一般的存在。
手中长枪卷起赫赫风雷,撕裂空气,转眼已至徐渭熊身前。
凛冽如皎月的寒光,伴随着血腥入骨的气息。
只是几乎一瞬间,便足以让人窒息。
狂沙卷刃千帆过,不见城头草木深!
徐渭熊只觉死字将近。
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唇角浮现一缕微微苦笑。
可下一瞬,塞外狂乱的风依旧在她脸上吹过,夹杂着粗糙黄沙,撕扯得皮肤发疼。
徐渭熊缓缓睁开眼,眼前已没有了陈之豹的身影。
下意识转头看去,那道白袍银甲跨作马背之上,遥遥穿过了铁门关。
先前那仿佛卷中天地气息的一枪,并没有溅起漫天血光,仅仅是象征性的在徐渭熊左肩之上留下一道浅浅伤痕。
便戛然而止。
再无后续。
画面之外,无数九州英豪看着这一幕尽数哑然。
似乎从未料到会有如此戏剧性的反转。
众人皆是明眼之人,以他们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陈芝豹踏入圣阶不下十年功底。
可偏偏就是这般绝世强者,竟是在杀一个不过区区二品的徐渭熊时,阴沟里翻了船。
仿佛二三十岁的青壮男子,输给了一个尚未学会走步的弱小孩童一般。
实在令人无法相信。
良久之后,大宋海外,桃花岛上。
黄药师看着画面中的场景沉默了许久。
半晌之后才若有所思的感叹道。
“我原以为陈芝豹一生,不过是冰冷嗜血的屠夫。”
“如今看来,所谓无情之人,心中终究有些许情丝所在。”
“或许这个人,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般,只是个无情的杀戮机器。”
看似无情却有情。
或许这才是陈之豹本来的面目。
画面再度流转。
西蜀之地,万顷宫殿早已在多年之前战乱之中沦为废墟。
陈之豹一人一枪矗立于废墟之上。
身后跟随无数拥趸。
遥望远空碧蓝天际,双手作礼。
“今日重返西蜀,我陈芝豹,自立为西蜀之王!”
声如瀚天雷霆,震彻四方。
画面一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再没了任何动静。
王仙芝喝进了壶中最后残酒。
淡淡笑道:“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一步之内,进退皆备,徐骁,你倒是有个好义子啊!”
太安城中。
赵淳凝眸注视着画面中英气勃发的陈芝豹。
不由得苦笑一声:“倒是一步好棋。”
元本溪垂首问道:“陛下可是看出了些什么?”
赵淳眸中冷光映射:“陈之豹在徐晓死后的那一刻,已经为许小年做好了铺垫。”
“若是徐小年可堪大用,陈芝豹自立为蜀帝之王,在外扶持,二人一内一外,足可使西凉屹立不倒。”
“若是许小年昏庸不堪,恐怕陈之豹也不会介意强行掌控西凉,为一代西凉王!”
“他倒是打的一步好算盘!”
众人这时方才明悟,原来他陈之豹血战沙场天下赫赫功劳,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坐拥西凉。
他只是要成为西凉世子的磨刀石。
他从未反叛西凉,背负无数骂名,手中沾染无尽血腥,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西凉千秋万代。
先前对陈之豹最为痛骂不已的王阳明,此时也不由得缓缓垂下脑袋,叹息道。
“倒是老夫看走了眼。”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陈芝豹,无愧儒圣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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