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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老四,你来当皇帝

朱棣微微有些讶异。

自从确定了出兵抗倭的一切事宜之后,朱元璋便很少有过召见,每日里在后园之中,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不过,有老爷子在,朱棣心中总归是安定的,大明朝上上下下,对于老爷子的恐惧,已经刻入骨髓。

老爷子只要还活在世上一日,那些官员士绅,便一日不敢有什么异动。

“炽儿,这里的事情先交给你处理,我去看看老爷子有什么事情。”

简单地和朱高炽交代一番,朱棣瞥了黄狗儿一眼,随即一语不发,走在前面。

明初宦官的地位极其低下,洪武帝立下规矩:宦官不得干政,还立了一块铁牌在宫中。

这自然是吸取了历史上汉朝和唐朝的教训,但可惜的是,由于丞相制的废除,皇帝工作压力太大,不得已之下开启了内阁。

为了制约内阁的权力,避免内阁成长为不可掌控的庞然大物,皇帝便只能依靠于这些宦官,以此达成脆弱的平衡。

这种做法自然是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有明一朝,即便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魏忠贤,也在崇祯帝几句话的关口,直接被革除了一切荣耀和地位。

至于洪武帝时期,宦官只相当于一个工具,且还是不能发表自己意见的卑微工具人,大抵是传声筒的角色。duqi.org 南瓜小说网

哪怕是朱元璋用了多年的宦官黄狗儿,也是人微言轻,丝毫没有什么地位。

朱棣快步往前走,很快便来至后园,黄狗儿此刻已不敢继续往前,恭敬地缩在阴影之中。

继续往前,绕过一处假山,可见灯火通明的明亮亭台,即便此刻月光明亮,也是好掩盖不下去这亭台的光辉。

朱棣有些疑惑,记忆中爹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像宫中烛火这些寻常的小事情,他也做过严格的规定。

如果不是必要的话,烛火自然是能够保证照明即可,像这般通明的烛火,可实在是不多见。

他脚步迈的很快,入了亭台下,便看着朱元璋双手倒背,站在护栏前,遥望着天河。

朱棣顺着往天边一看,心中犹疑,但动作却丝毫不慢,撩袍下跪恭敬道:“儿臣叩见父皇陛下。”

恍惚间,朱棣似乎想起了年前时,他应召入京,来至奉天殿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阴雨连绵,整个应天都笼罩在一片悲伤之中,瓦片上滑落的雨水,似乎是臣子的眼泪,冰凉而又悲戚。

当时,他战战兢兢的跪在奉天殿中,空气冷得可怕,气氛无比的压抑,仿佛是即将溃堤的洪水,在积蓄着可怕的力量。

那时候,朱棣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但是随之而来的故事展开,超出了他的预料。

如今,似乎就像是那个时候,但朱棣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周围燃烧着的烛火散发着温暖的光,与皎洁的月光一同跳跃着。

他逐渐回过神来,心中似乎有所感慨,稍一抬头,便正对上朱元璋那双温润且淡漠的双眼,心中忽的一突,有多几分慌乱。

慌乱些什么呢?或许是天生来的血脉压制,也可能是多年来养成了的习惯。

朱棣微低着头,不再去看朱元璋的双眼,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等待着。

“起来吧。”

大概是片刻,也可能是很久,朱元璋的声音飘荡着过来,朱棣松一口气,站起身,像是个乖宝宝。

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坚毅的承继者,朱元璋又感受一番体内剩余的国运数量,脸上多出几分笑容。

还剩余一成半左右的国运,只需要将皇帝的位置禅让出去,便可以解决国运缠绕的难题。

接近一年的时间能够做到如此,朱元璋很是满意,他剩下的时间还很多,足够他再次崛起。

接下来的事情,大概就是禅让皇帝位,就可以解决了。

朱元璋思绪逐渐安定,看向恭敬地朱棣,笑道:

“老四,你来当皇帝吧。”

话语声并不算大,很是轻微,但在朱棣耳朵里,如同雷鸣炸响,搅得他脑海中地覆天翻。

他不敢相信的抬起了头,一脸惊骇的看向朱元璋,心中冒出一个古怪而又疯狂的念头:老爹莫不是疯了?

巨大的喜悦,以及巨大的恐惧,在同一时刻缠绕上了朱棣,他脑海中忽的回想起史书上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记载。

这是试探吗?还是老爹真的真心实意?

朱棣不敢确认,但这并不妨碍他立刻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父皇,儿臣绝不敢有此念!”

但凡他不昏头,就不会有如此想法,如今老爷子年纪也大了,熬几年恐怕也无需多久,他便能继位。

真要是上了这套,那就是万死不复的结局,朱棣心说我也不傻,这件事情死活也不能承担。

朱元璋见状,自然是清楚这承继者定是想得太多了,不过这也难怪,身在天家,要没有点心眼子,恐怕早就死了。

不过他此时也懒得和朱棣费太多话,今天这事情就得确定下来,最多月许,就要彻底的将皇帝位置给禅让出去。

故此,朱元璋再度强调一句:“太子朱棣听旨!”

朱棣一愣,老爹这态度,似乎不像是开玩笑啊,他恭敬的道:“儿臣听旨。”

“棣儿,你来做皇帝!”

“儿臣……领旨!”

朱棣犹豫一会儿,似乎是感受到朱元璋那份鼓励的目光,咬了咬牙,应承下来。

离开后园,朱棣走路都是轻飘飘晃悠悠的,仿佛是喝了几斤烈酒。

他犹自不敢相信,这一回竟然有如此惊喜。

月光洒在他身上,仿佛披上一层银白色的衮服,朱棣呼吸声略微有些粗重,心底里的喜悦难以抑制,终究是笑出了声。

文华殿前,朱高炽疑惑地看着大笑而来的朱棣,心说老爹这是失心疯了?

怎么去了一趟后园见了皇爷爷,就高兴成这个模样,难不成还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朱高炽向来是了解自家老爹的,面厚心黑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副模样,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显然是事情太过于振奋人心,以至于他的情绪已经无法遏止。

什么事情,能够让自家老爹这副模样?

朱高炽心中疑惑,还未来得及发问,朱棣便伸手拍着朱高炽的肩膀,笑道:“老大,你来当太子!”

噗通!

朱高炽瞬间就跪了下去,速度很快,朱棣看的一愣,心说好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灵活了。

他这打趣的一句,还真给人干蒙了?

此刻朱棣总算是感受到了父皇的快乐,脸上笑容根本更多,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你这是做什么?”

却没想到朱高炽一脸冷汗,目光中都带了几分惊恐,刚才朱棣那一句可把他吓的不轻,颤巍巍的问道:“爹,皇爷爷驾崩了?”

“胡说什么?”

朱棣眼一瞪,见鬼的什么理解能力。

“那您让我当太子,除了皇爷爷驾崩了之外,没别的可能啊。”

朱高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真要是皇爷爷驾崩了,自家老爹还笑的这么开心,九成九是失心疯了。

这要是传扬出去,从此往后自家老爹就得背负上一个不孝的罪名,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文人的笔厉害着呢,天知道会给人编排成什么模样。

他越想后背冷汗越是涔涔,不免得焦急起来。

朱棣一看朱高炽这模样,颇有几分无语,这小子还真不经吓。

“起来,你皇爷爷好的很,活蹦乱跳的!”

“那您的意思……”

“你皇爷爷要禅让了!”

“什么?”

朱高炽大张着嘴,犹自有些不敢相信,这事情简直是打破了他的三观。

虽说皇爷爷的确年纪大了,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是年老昏聩的模样,怎么着现在就要进行禅让了?

他着实有些不能够理解皇爷爷的脑回路,但是朱棣的兴奋他还是能够理解的,立刻便问道:“爹,那接下来就是走流程了?”

“三辞而诏不许,而后受之嘛,这个我懂,我懂,哈哈哈!”

朱棣显得十分高兴,但并没有彻底的失去理智,该做些什么他自然是明白。

回到东宫,朱棣兴奋的完全无法入眠,等到清晨时分,才稍稍小憩片刻。

而此时,翰林学士刘三吾已经捧着传位诏书而来,朱棣按照惯例,上表谦辞。

如此反复有三次后,朱棣才正式接旨,此时已经是下午了。

做完一切准备,已经是洪武二十六年六月初九。

大典之上,詹徽站立于殿前,声音洪亮庄严,诵读圣旨:

“乾道统天,文明於是驭历;大宝曰位,宸极所以居尊。在昔勋华,不昌厥绪,揖逊之礼,旁求历试。三代以降,天下为家,继体承基,裔嗣相袭。故能孝飨宗庙,卜世长远,贻庆後昆,克隆鼎祚。朕膺期受命,握图阐极,大拯横流,载宁区夏。然而昧旦丕显,日昃坐朝,驭朽兢怀,履冰在念,忧勤庶政,九载於兹。今英华已竭,耄期倦勤,久怀物表,高蹈风恪,屠垡懦荆,有同脱屣,深求闲逸,用保休和。

皇太子朱棣,久叶祥符,夙彰奇表,天纵神武,智韫机深。自霸业伊始,义旗之举,首创成规,京邑克平,莫非其力。功格穹苍,德孚宇宙,雄才宏略,振古莫俦。既而入主文华,任隆列辟,百揆时总,三阶以平。地属元良,实维固本,万邦咸正,兆庶乐推。晷纬呈象,休徵允集,华夏载伫,讴颂知归。今传皇帝位於朱棣,所司备礼,以时册授。公卿百官,四方岳牧及长吏,下至士民,宜悉祗奉,以称朕意。

夫政惟通变,礼贵从宜;利在因民,仁义存靡。条章法度,不便於时者,随事改易,勿有疑滞。昔汉祖拨乱,身定大功,群臣推奉,光宅帝位,而事父资敬,五日一朝,备礼尊崇,号称太上。朕方游心恬淡,安神元默,无为拱揖,宪章往古,称谓之仪,一准汉代。庶宗社之固,申锡无疆;天禄之期,永安勿替。布告天下,咸使知闻。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武二十六年六月初九,皇太子朱棣于奉天殿即皇帝位,史称明太宗。

禅位之后,朱元璋感受着体内原本纠缠不清的国运,彻底的转移消失,不免得面带喜色。

此刻,他终于是彻底的脱下了国运的束缚,真正成为一个自由人。

寝宫之内,朱元璋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欺天人偶,笑道:“从今往后,我便是自由人,自在逍遥指日可待了!”

随手掐诀,一障眼法在朱元璋手中生效,他迈步走出寝宫,周围的侍卫竟无人察觉。

仙凡之隔有如天堑,朱元璋对此并不意外,迈步继续往前,逐渐的出了皇宫。

应天城内,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却无人没注意到朱元璋,他看着周围欢笑着的百姓,洒脱一笑,随即迈步离开应天。

虽说天地灵气十分稀薄,但朱元璋高屋建瓴,对于细微灵气的运用,不是初出茅庐的修道之人能够相比,自然是毫无压力,运用着不多的灵气,远离了俗世的喧嚣。

从俗世之中抽身而出,进入山野,朱元璋能够明显感受到灵气浓度有所上升,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但这逃不过他的感应。

身躯虽说老朽,但三千五百年的修道经验还在,再加之对于天地的感悟,朱元璋并非是新人,而是沉淀了数千年的老怪物,对此自然得心应手。

找一处落脚之地,朱元璋选择了最为合适的功法秘籍,中正平和的《青木长春功》,以此为基础开始修炼。

如此,约有三个月时间过去,日日餐霞饮露的朱元璋感受着体内再度强大起来的力量,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

“这具身体的天赋资质倒是让我惊讶了,如此老迈还能有这般进度,相较于前世那些天骄,也不遑多让。”

“只是可惜此地天地灵气的浓度实在太过于低微,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古史之中曾提到过所谓的绝地天通,或许这里曾经也存在着实力境界足以渡劫的大修,或许我可以循着他们的足迹,继续走下去。”

“触类旁通,之前的路无法渡劫,这一回是一个全新的机会,循着古修的路,看看有没有结果,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悟。”

朱元璋手指轻微一卷,灵光一扫而过,随即身体上的灰尘污垢便都一扫而空。

他的容貌并未改变,对于他这般的大修而言,容貌不是值得关注的事情,只要生命之泉还在涌动,那自然有着无限的机会,去接近传说中的境界。

“可以御空飞行了,不过寻些有灵之物来,更省气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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