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17

月光如水,酒溢清香。

外头鼓声震天,喧闹不已,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里头空空荡荡,一人懒懒斜坐着,一杯继一杯,不觉已是微熏。听着窗外喧闹之声,不觉心烦意乱。

怎么还不来呢?

仲父为何不来?

卧榻之人正是霏乾国国君云龙息,本该举行大婚仪式的人此刻却窝在内殿里头一人独自喝酒。

云龙息的长相不似绪光青那种邪魅的美感,他长的很阳刚帅气,飞扬的剑眉,上挑的凤眼,坚毅的额头。

刚一开始,群臣因为云龙息这番霸气凌人的长相。都忍不住怀疑这个云龙息可能不是无能,也不是笨蛋,而是一个极有心机的人。

因为朝中势力尽付于陆华容之手,所以才会故意装作痴痴呆呆的模样,好能够暗中谋划,一击打倒陆华容。

如此沉得住气,这份内敛和镇定,非是一个无能无才之人所为。

可是这个云龙息从太子到皇帝,这么长的时间里头,还是一个草包,一个呆子,一个只会围着陆华容屁股后头转悠的傻小子。

许多老臣子没来由的泄气。

难道这个云龙息真是大智若愚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瞧他那双呆若木鸡的眼睛,那傻憨憨的笑容,真是寻不到半点的大智慧所在。

于是乎——群臣总结下来,云龙息的的确确就是一个草包笨蛋。

陆华容推开大殿正门的时候,云龙息已经喝得醉醺醺,东倒西歪。

陆华容一脚踩到了酒瓶,咕噜咕噜的转了一圈,滚到云龙息脚边。

“滚开。朕不要大婚,朕不要皇后,朕要仲父。”喷着酒气,云龙息孩子气的叫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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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喊着微臣前来,微臣来了以后,皇上又叫臣滚开?”陆华容轻哼了一句,抬脚又将一空酒瓶踢到了云龙息脚边。

“仲父?”云龙息眼睛一亮,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从卧榻上朝着陆华容方向滚了下来。

陆华容嘴角荡开了笑意,一伸手,稳稳扶住了云龙息摇晃的身体。

“皇上,今日您大婚,本是应该与民同庆,高兴一下。可是仪式还没有举行,皇上一人独饮可不好。”

“什么大婚啊。朕不要皇后,朕要仲父陪着朕玩。”头一歪,云龙息孩子似的脑袋搭陆华容肩膀,跟儿时一样撒娇。

“皇上——皇后一样可以陪皇上玩的。”

和酒鬼说话是很费力的,因为根本就讲不通的。

陆华容本就没心思哄云龙息,可眼一扫后头跪了一地,都满脸焦虑抱有希望的群臣们,只要把不耐之意隐下,好声劝解。

“不要!不要!仲父陪朕在一起,朕才开心嘛。”孩子似的又蹦又跳,云龙息拽着陆华容就往龙榻之上坐。

陆华容无言以对。她倒是更喜欢绪光青那般德性,无有用,废物一个,却还抱着那么点小聪明,自以为是的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她一个不在,就跟老鼠出洞一样,贼头贼脑,一脸沾沾自喜以为她这只猫瞧不见。

废物还能够玩玩,可是面对蠢蛋,陆华容这好心情顿时荡到了谷底。

“仲父,喝一杯嘛。”云龙息来了劲道,伸手将酒杯递到了陆华容眼前。

陆华容低头瞧了一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转动着手中空杯,笑眯眯的问道:“皇上,微臣走时让皇上练的剑法可有习成?”

不知是否蒙上了酒意,云龙息觉得身旁的仲父平日里头温和的笑容,染上了几分诱惑的色彩。

他浑然无知,呢喃的接话:“没学会。”

019

云龙息和绪光青最大的不同点就是一个肯听话,肯做事,一个揣着小心思,不肯乖乖就范。

一个整日就黏着陆华容,仲父长仲父短。只要是陆华容所说的话,一切都是对的,不对也对,反正他云龙息也搞不清楚对错。

一个恨不得这辈子别见着陆华容,和权力无关,和地位无关,只是因为陆华容和绪光青相克,一口咬定陆华容是假佛真魔,偏偏没人肯信一个废物说话。他俩的梁结下深刻。

有斗争才有乐趣,所以陆华容对待绪光青抱着玩耍的兴致,而对待云龙息只有无奈无趣。

可是没有办法,谁叫自己当时因为一时兴起就接下了霏乾国这么一个烂摊子呢?

失去了好兴致,陆华容也跟着多喝了几杯。

几杯下肚,陆华容脸色泛起了红晕,星眸迷离,色若春晓,醉若海棠,真真切切是美不胜收。

莫怪绪光青说陆华容这个人色迷生相,红尘俗世,纠葛缠绵,必是终生难逃的孽障,没有资格普度众生成佛的。

换做是旁有男人这么一见,定是心驰神往,想入非非。无奈这个云龙息就是一个木头疙瘩脑门,脖子上头顶着绝对是西瓜不是脑袋。

他一瞧如此美景,居然想的不是迷醉心神,不是飘然欲仙,而是盯着陆华容那张俏红的脸庞,兴致勃勃的要玩扮猴王的游戏。

扮猴王?

云龙息兴高采烈的指着自己醉醺醺的红脸蛋,又指了指陆华容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庞,笑呵呵的说着正是两张猴子屁股。

外头跪了一地内侍们,大臣们,各个垂着脑袋,双肩不停的颤抖着,咬着牙根忍着笑,生怕恼了里头两位大人物。

皇上指着元帅的脸说,他们两个脸像猴子屁股。这——这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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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酒,陆华容虽然容易脸红,可是那酒量却是不小,以前她南征北战,在战场之上豪情万丈时候,喝的酒几坛子几坛子,如今几杯而已,她自然醉不了。

一听云龙息这么一般蠢儿无知的话,陆华容唯有置若罔闻,接着先前的问话说道:“皇上可记得在微臣临走时候答应过什么?”

“答应——什么?”还想着扮猴子游戏的云龙息,浑然无知的疑惑着,歪着脑门,绞尽脑汁的想。

“皇上答应过微臣,三个月里头一定会将微臣所教的剑法习会。如果学不会,就会听从微臣的安排,顺利举行完大婚仪式。”

皱着眉头,挤着脸,苦哈哈的表情很不解的望着陆华容,云龙息傻呆呆的问道:“朕有说过这件事情?”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说着,陆华容就势弯下了腰,就要跪地呈请。

“别!别跪,仲父。朕知道了。是朕没学好剑法,朕马上就去。”

陆华容顺着云龙息的双手托扶,站直了身体,然后头一转,摆上了一张极为喜庆的表情对着外头所有人道:“快把皇上喜服拿来,赶紧奏乐,将皇后凤驾迎到正阳殿”

外头一听,所有人喜滋滋的慌忙起身,连声喊着喏喏,急忙各自做着事情去了。

还是把元帅喊来有用!皇上果然只听元帅一人的话。

云龙息被七八个内侍半夹着送进了内室里头穿戴喜服龙袍去了。

四下无人,陆华容慢条斯理的重新躺回了龙榻之上,执了酒壶为自己斟上了一杯,小酌一口之后,眯眼一笑,飞扬的眉色之间透着几分阴坏。

她料定了云龙息那个笨蛋肯定学不会那套剑法。所以走之前故意留了这么一手。至于那所谓的承诺,云龙息压根就没说过。

只是,那个笨蛋也记不住自己到底说过些啥。

哎,骗骗傻子也算是一种乐趣吧。这人生真是无聊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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