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横见两边的官兵真的围上來要绑他.心觉不妙的雷横唰地一把将朴刀抽出來.这把朴刀方才抹过马匪的脖子.也戳穿过匪徒的心肠.眼下刀身上还有淡红的血迹.含着那闪闪的寒光.咄咄逼人地横在雷横的面前.
“要造反.”那统兵的将领喝道:“我倒要看看.区区一个巡捕能有几斤几两.给我上.”
那五六个官兵看着区区一个巡捕.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蔑视的笑來.前面的几个手持长枪发一声喊便冲着雷横打过來.而身在后面的两个也不拔刀手里持着麻绳便跟上來.乘着机会便要将雷横一口气包了粽子.
雷横瞧着來人.双眸徒然锁紧.手里的朴刀翻转过來.虽然现在官兵待他不善.可是.都是吃官粮.拿着朝廷俸禄的人.雷横还是觉得其中有误会.不能下杀手.当下便用这刀背.将打來的长枪一刀挑开.抬起一脚便将冲在最前面的这个踹飞出去.紧接着挥刀一横.将两把刺來的枪身挡开.脚下步法一旋.一个转身过后便将那两把长枪都夹在了左臂的腋下.雷横劲力大.那连个官兵怎地用力都抽不出來.而那拿着绳索的官兵也乘机上來.想作乱套住雷横的手脚.雷横心里一急.抬起左臂猛然挥下.将夹在腋下的两支长枪都一并劈断.不但闪倒了那两个使长枪的汉子.更是腾出手來.将那两个挥起套索的官兵一腿扫到一个.一拳又打倒另一个.
这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套拳脚一气呵成.都在那瞬间的变化之中.叫那马上看着的统兵将领瞧见.心里先是暗暗吃了一惊.但是.他好歹也是副牌军出身.如何瞧得起这巡捕.当下便又喝道:“赵武.”
“末将在.”那统兵将领的身右裨将双手抱拳.马匹稍稍往前.出了列來.
统兵将领目光沒有离开雷横的身子.看着雷横将那从地上挣扎起來的官兵又一个个打倒在地.便冲着那赵武一挥手.赵武当下会意.便翻身下马.大喝一声:“都给我滚开.”
那先前上去的五个官兵七倒八歪连滚带爬地逃回自己的阵营中去.若不是雷横手下留情.只怕他们现在早就沒了性命.雷横听得那汉子的一声暴喝.当下回头一瞧.之间一个银盔银甲的裨将手里挥着一把大刀.打出了两手刀花來便朝着雷横这边席卷过來.
雷横看着那裨将双手握刀.青经暴起.耍起手里那杆大刀來举重若轻.看这模样.想必那双臂有些过人的气力.可是.雷横看着那裨将连挥带旋的一阵很是唬人的开手势.但是.却也就在这裨将冲过來的几步中看出了这人的弱点下盘空虚.想必这人平常都在马上.很少步战.今天一下马來便露出短來.
那裨将在距离雷横两步远的地方便将手里的大刀周身一旋.带着一股霸道的刀气便顺着刀旋的切线朝着雷横的脑袋横削过去.
雷横虚立朴刀一挡.身子早已后仰.只听得当的一声兵器的相撞之声响过.裨将的大刀贴着后仰的身子横削过去.而雷横却借着后仰的惯性.抬脚便冲着那裨将的下巴便是重重的一脚.将那厮踢的连退三步在稳住身子.
那裨将将大刀点地止住去势.抹了一把下巴和脸面上的脚印.恼怒之气冲天而起.自己堂堂济州副牌裨将.却被一个郓城县的杂碎巡捕给踹了一脸灰土.这怎地让他不抓狂.当下裨将便挥起大刀來.重整阵势朝着雷横有一次杀过來.这次下手愈发凶狠起來.招招都是致命.恨不得将雷横的脑袋砍出三个缺口來.
那统兵将领看着那巡捕有两下子.但是眼下自己的裨将使出杀招來.估摸着也撑不了不久.于是.也不担心.冲着右边那裨将说道:“何涛.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抓人.”
何涛当下愣了一下.听了这话才晃过神來.应了一声便一挥手大喝一声“跟我走.”便带着一支百十人的兵马朝着双峰镇里面去了.
何涛眼尖的看官一定对着个名字十分熟悉.不错不是同名同姓.确确实实便是那何涛.何涛当初带兵围剿梁山.作为上面知府派下來的人随着青州的兵马统治一同进了梁山水泊.但是.那时候志在必得的何涛却被梁山好汉杀的七零八落.最后连自己都被阮氏三雄擒获.虽然侥幸保住条性命.却被割掉了双耳.
也算何涛命大.就此回了青州回报了知府.因为双耳割去.鲜血淋漓.已经当时看來也算半个废人.于是颓在家里等着最后刺配的恶果.可是.人有旦夕祸福.经过那场围剿的失败之后.青州知府立刻被调拨他处.贬官处置.而何涛也就此躲过了刺配远地他州的一劫.如获得重生的何涛并沒有留在青州.在发现了自己弟弟的不轨之举后.便举家搬到了济州來.在密友的提携下.会趋炎附势的何涛很快便爬上了他想要的位置.虽然何涛打了一副银耳带了.填了三分霸气在身.可是.割耳的痛苦和耻辱却是令他不能忘怀的.何涛自从在济州便在周边安排了许多眼线监视着梁山兵马的调动.他最盼望的便是梁山大举进兵郓州.而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而想着升官的济州知府更是对他的主见欣然同意.更是吩咐了济州的兵马统领.但凡见梁山的人马有动静.便可先斩后奏.
而这一日.史进带着二十轻骑下山正是被济州方面发现.何涛报仇心切.也不管那二十轻骑是谁麾下的兵马.只听得是梁山的大头目.便像是逮住千载难逢的机会似的.不惜打草惊蛇.便及时和统兵将领飞马狂追.谁想的一路追到这里.奔走在前面的探马说那二十人马到了双峰镇.可是才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沒了.着实让何涛心有不甘.而那拦在路上的差役说他一人斩杀了梁山的逃兵.可是.手下的兵丁细细数过.二十有余.可见并非是他们盯着追赶的那一伙.其中必然有诈.
那边的裨将上前和雷横厮杀.何涛得了统领的将令.便带了一支百十人的队伍快马奔驰进了双峰镇里去.
奔腾的马蹄声响顿时在双峰镇的街道上轰隆隆地传荡开來.双峰镇的百姓藏身的自家先前挖好的地窖里.听着这奔雷般的声响从地面传了过來.那种窒息的恐惧瞬时间充斥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马庄九此时也和酒店里的几个伙计躲在后厨地板下面的地窖里.马庄九听着这闷雷似的声响.心里紧了一把.颤抖着说道:“不得了.马匪來了.”
“看來.那两个沒抵挡住马匪.”小二带着恐惧的声音说道.
“哎呦.掌柜的.您这是……干啥.”小二吃痛地在黑暗里揉着脑袋.低声地呢喃.
“都是你.招來这么个丧门星.什么狗屁巡捕.他妈的吃了我的酒.早就鞋底抹油留了.能护得个屁.”掌柜的押着声音.将所有的怒气都想往小二的身上撒.
“掌柜.那也是你给他酒喝.又不是我……”
“你还敢还嘴.”“哎呦.”“我给他们酒喝.你就不会拦着我啊.要你们半点用都沒有.”
咣当.
一声巨响之后.掌柜的和众小二都屏气凝神.半点不敢动弹一下.一股寒气从心底浮现起來.双耳愈发敏感了.心跳也愈发剧烈起來.
官兵踹开了后院的厨房门.铠甲哗啦啦的响着.进來三十个官兵.手里打着火把.四下里一看.骂道:“都他妈藏哪里去了.”
“哎呦.这儿有酒.”一个官兵惊喜地说道.紧接着便是另一个声音:“不错哎.”想必是那厮打开已经喝了.
掌柜的一听.突然才想到.今儿个下午头一次从地窖里取出來的才是好酒.掌柜的左看右看舍不得.便又下去从新去了一坛子稍微次点的.而这摊子.是用來留给自己想用的.当初怕雷横等在外面生疑.急着将那坛子略次的酒送出去.却将这摊子好酒顺手藏在了壁橱里.下午慌慌张张地安排雷三爷的几十个人都挤着与他们藏在地窖里.竟然忘了这茬事.现在听得那些人将酒开封喝起來了.这才幡然记起來.
这酒就像是掌柜的爱护半生的黄花大闺女.可是.怎地也沒有想到.这么好的东西叫马匪给糟蹋了.掌柜的听得外面“马匪”砸吧着嘴巴哄抢欢饮的时候.掌柜的心那就像是万箭穿心.急的不得了.当下暗叫一声坏了.右手手背却不自觉地砸在了自己左手心里.
啪地一声脆响.让此刻在上面的官兵都听得分明.而同时.也将下面藏着人都生生地唬了一跳.这后厨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下面的人凝神屏气.而上面的人更是步步留心.
就在掌柜的后悔不迭.心里暗骂自己手贱的时候.突然地窖哄地一声.盖子被上面的人一刀掀翻开來.耀眼的火把顿时将下面的众人照的抬不起头來.
“好呀.都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