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谍中谍谁死谁手

郓城县监狱大堂上终于在一顿红白脸的戏后归于了平静.四下无人.只有几盏油灯摆在那里.亮的有些惨白.秦东看着这里的一切.仿佛又觉得回到了那一夜似的.那次是秦东第一次见到臧寒中这老家伙.也是他万万沒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对于秦东來说.真当不知该说是福还是祸.只是.当下.这老头又有什么把戏.

臧寒中一直望着管营离开的那个方向.迟疑了一下.这才回过神來.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望着秦东.道:“我们不在这破地方坐了.走吧.换个地方说话.”

秦东不知道臧寒中这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管营临走前说要杀要剐都由他.那看來.臧寒中这厮在这上面是沒少花了银子.不过就算有什么麻烦.秦东现在也不怕.臧寒中这老头.莫说是一个.就是放了十个在秦东面前.秦东谈笑之间都可以轻易将这家伙了结.于是.秦东也不客气.道:“多少年沒出來了.走走也好.带路吧.”

臧寒中沒有说话.只是从墙角拎了一盏灯笼.在前面走.秦东看的分明.那盏灯笼上大大的写着两个字.臧宅.

两人一路无话.倒是秦东也根本沒有和臧寒中说话的意思.这几年在牢里呆着.等再出來一看.喝.好家伙.郓城县都变了样子.现在东边已经泛起了一道淡淡的鱼肚白.在郓城县里已经有早市在收罗着摆开了摊子.虽然.城中的诸多商铺楼阁都门板紧闭沒有开张.但是.对于秦东來说.这里的一切都让秦东感到兴奋和幸喜.仿佛秦东就像是一个久居深山的庄稼汉.头一遭进了城來.别人看着习以为常的东西.在秦东眼里看的分外稀罕.而郓城县的变化和秦东感时伤怀的情愫都不是令他最兴奋的.要说这兴奋还是当属这自由之身.这时的秦东就觉得.做人就得自由自在.关在笼子里的即便是虎.也反倒像猫.

两人一路沿着石板路走下去.拐了几拐.便來到了一处酒家.远远地有柔和的灯光从酒店半开的门扇中露出來.有两个人的影子印在窗纸上不停地走动.显然像是在忙忙碌碌张罗着什么.秦东住住了脚.抬头一看.这酒家有上下两层高.位处路角.两面临街.除了外面高高挑着一副酒旗之外.门上还悬着一块漆黑大匾.虽然秦东不识字.但是.却大概认得出其中有一个三字.

“老爷來了.老爷來了.”里面一个人在门口看到了臧寒中.立刻撇过头向里面传话.接着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臧寒中迎了过來.一面接过臧寒中手里的灯笼.一面问候道:“老爷回來的这般早.菜席还沒备好咧.我这就去催催.”

臧寒中拿出老爷的范儿來.一字一句地道:“知道今天要请贵客.为何不早早准备.”

“小的估摸着您怎么也得天亮了才回來.沒想到.老爷亲自出马果然不同凡响.事情想必更是顺的不能再顺了.”那人一面将臧寒中和秦东让进店里.一面连捧带赞地解释了一番.

这话叫臧寒中听得中意.便也沒有再为难他.带着秦东直往楼上的里间落了座.

“你救我出來.究竟为的是什么.有什么交易.不妨摊开來说.我秦东向來不喜欢这般掖着藏着的做法.”秦东刚把屁股坐稳了.这嘴就离开动了起來.

“呵呵.说來也沒什么.只不过.我看你是条汉子.也有些本事.在牢里实在是委屈了.我这人向來惜才.更是愿意结交江湖豪客.恰好遇上这么一个机缘巧合的当口.所以.便将你捞了出來.”臧寒中说的很是体面.但这话里头多多少少已经有了一丝主人的味道.

秦东自然听得出來.眉头微微一簇.道:“我有什么本事让你看重.你叫我杀晁盖.非但人沒杀了.还折损了我一个得力的手下.哼.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花钱卖出这样的人來.”

臧寒中听着挺着便忍不住笑了.道:“做事.七分靠本事.三分靠运气.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在牢里沒有杀的了晁盖.但是沒关系.那只能说.这那里施展不开你的拳脚.现在不就好了么.出來了.想怎么做都由着你.我就不信.这次晁家还能转的过运.”

话说到这里秦东就晓得臧寒中这心里怀的是什么鬼胎了.虽然心里不齿.本想一口拒绝.但是.这臧寒中毕竟是史进晁盖的头等大敌.秦东顿时转念.不太情愿地点了下头.道:“那我今后怎么做.”

“跟我混就成.以后.你的吃喝拉撒.都算在臧家的身上.”臧寒中双眼含笑.一副慈祥的模样道:“怎么样.”

秦东想也沒想便一口应了.道:“有人管吃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这里虽然相比几年前是有些变化.但是.厮混几天也就会熟了.咱们臧家在城里有两处资产.一处就是看见的这里.三醉楼.一处是旺发赌馆.今后.你呢就先在旺发赌馆安顿下來.召集一批人手.赌馆里的秩序安全就都交给你了.原先安置在那里的人.你可以随意差遣.还有……”

臧寒中还沒有说完.秦东就听得沒了耐心.打断他的话道:“先别说那些.我有几个问題.你现在要回答我.不然.就是你给我金山银山.我都不干.”

臧寒中沒料到秦东会和他讨价还价.他以为自己的戏已经做得够足了.现在弄了他出來.秦东应该是感激涕零俯首帖耳的才对.现在看來.秦东这家伙可不是一个肯于做小的主.这一霎那.臧寒中对秦东多了一份担忧.

但是.秦东却沒有和他讨价还价.反而张口问道:“那贪官冤我.可是你一手策划.”

臧寒中一听.当即忙着摆手.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如何要冤你.是那管营接到晁盖的举报.说你身藏利器意欲谋害与他.管营知道这事于你于我都有牵连.于是.便连夜找到了我.他要杀了你一了百了.唉.我为了保住你的命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对了.从今以后.你就不是秦东了.”

“我不是秦东.那是谁.”秦东看着臧寒中很是不以为然.

“到时候.你就晓得了.秦东已经被打入了死牢.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现在的你.不是秦东.”说到这里臧寒中摆出一副很是煽情的模样來说道:“不是我太苛刻.让你更名改姓的不是我.而是晁盖.你可别忘了.是他向管营告发的你.害到你‘必死无疑’.”

秦东咬了咬牙.目光爆出一对凶光來.狠狠滴道:“晁盖这厮.自打他进了狱里.就与我作对.到了今日.也着实是拜他所赐.今生今世.此仇不报何以立世.”

臧寒中一听秦东这狠话.心里顿时乐了.暗暗觉得掌握了秦东的情感脉络.可以开始一点点地将秦东引上道了.到时候.借着秦东的手除掉晁家.到时候.再和县里联手将秦东做了替罪羊.一并除个干干净净.这借刀杀人的把戏.臧寒中自认为是天衣无缝.空史绝伦.现在见了秦东的反应.不自禁地为自己这高人一等的计谋而暗暗欢喜.同时.臧寒中也对秦东更是深信不疑.

臧寒中拍了拍秦东的肩头.笑着道:“这就对了.想报仇.这个简单.你只要一心一意跟我混.灭了晁家.少不得你的好处.”

秦东沒有立马答应他.而是想了一下.道:“好.从今天起.我跟你混.你说东.我便朝东.你说西.我便朝西.”

臧寒中听了抚掌大笑.连声道:“好好好.”说着便扯开酒坛的泥封.亲自将酒倒满了两人的酒杯.臧寒中拿起來朝着秦东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臧家的人了.同喜同乐.”说着两人举杯将酒喝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挡.菜已经上齐了.大大小小二三十道.说实话.莫说秦东在牢里待久了沒吃过什么好的.就是曾经的秦东也不曾享受过这么奢华的一餐.如今摆在眼前哪里还有不心动的.秦东看在眼里.已经一口一口吞着口水了.那一双眸子里尽是贪婪的颜色.

臧寒中一看秦东这样子.心里不由地生出几分嘲笑來.心想这秦东说到底还是一个有贪念的人.臧寒中心里愈发放心了.因为人只要有贪欲.就更加容易控制.也更加容易致其于死地.

臧寒中将筷子先拿在手中.这才冲着秦东道:“都是自己人了.放开了吃吧.等我们搞定了晁家.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秦东二话不说.也不客气.筷子也不用.直接上手.扯了一只烧鸡就大嚼大咽起來.这一席.除了吃.秦东沒有再说一句话.因为所有的话都在心里.也都只有一句.

臧寒中.你就是一挫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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