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白沙坞夺宝奇兵(壹)

【郓城县地界内·白沙坞】

在这样一个小县城里.三伙人马期盼的黎明像是个姗姗來迟的初嫁新娘.终于在天际间的云雾里.露出了一点鲜红的盖头.这一抹鲜艳而又耀眼的色彩.照耀着郓城县里的一景一物都披上了淡红的霞光.那些做小本生意的买卖人已经挑着自家的货品担子离开了家门.在街上吆喝着.支起摊位.等待着这一天的头客來给这平凡的一天带來许些不同的财运.

不论怎么來说这一天.其实和平日都沒有什么不同.买卖的门面开张、孩童们追逐打闹着跑向学堂、百姓们各自出门做着各自要做的事情.可是.就在这看似平静而又平凡的日子里.因为同样的一车官银.将三伙人的命运都深深搅合在了一起.这一夜无眠、忐忑不安、东奔西跑.这些都并不是他们所付出的全部代价.真正的代价是什么.在这一刻.除了那如血的朝阳.别的都沒有人知道.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作为押运大将的廖石.披挂好了铠甲.马后挂着一杆长枪.便带着衙门的五十个官差从郓城县县衙出了门.在吴大人重视的欢送下.终于踏上了他自认为前途无量的“仕途”之路.这是功名成就的契机.也是他今后步步高升的第一个考验.廖石听着吴大人的许诺.心情很激动.而送行的吴大人心情也一样.很是激动.

而在郓城县境内的另一边的白沙坞.最后看了一眼臧家庄狠下心來踏步上路的臧敖.此刻也连忽悠带骗地带着七八十个刀客來到了白沙坞这预定的地方.这里果然如他爹臧寒中所言.是一片很是适于伏击的地方.在官路的两边.是高高的岩壁.岩壁上树木茂密.虽然这岩壁的面积不长.在官道两边也就是蜿蜒几十步的样子.但是.这对臧敖來说.其实已经足够了.

臧敖满意地点点头.便将人马妥善地安置在了草甸子中.间隔多少.前后几轮.作战计划、手势号令都做了统一的安排部署.等到一切都安置好了.这七八十号动机不纯的人便悄无声息地猫在这草木之中.从蒙蒙亮的天际到太阳挂上枝头.臧敖潜伏在草甸子中.眼睛直勾勾地瞧着郓城县所來的方向.时不时地抬头看看那轮越來越刺痛双眼的太阳.

时辰就在这耐心地狩猎中慢慢流逝着.而对于那骑在战马上的廖石來说.离开了人声鼎沸的郓城县后.面对着一路的黄土杂草.那份像是万人瞩目的“出征”荣耀早就被淡化下來.像是个遇到了冷场的戏子一样.再也沒有了什么虚荣可言.只有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寂寞和单调.这时候.脱离那些虚无繁花市井的廖石.才第一次认真地思量起自己要做的这份差事來.他倒是不太担心有什么人敢半路劫道.这方向背离梁山而行.每走一步.就会离郓城县远一步.而离府衙却又近一步.府衙方面也会有接应.所以这治安问題在廖石的心里并不是最大的问題.而这漫长的押运路途中的无聊与枯燥却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在起初的廖石还愿意驰马狂飙一小路.來來回回地手里持着长枪在官银的周围來回荡游.大声地给那些差役们训话.告诉他们这一路上要打起二十万分的精神來.时时警惕.可是.再走几十里.廖石这自娱自乐的独角戏也唱厌了.百般无聊的廖石将长枪挂回到马后.一个人懒懒地骑马走在官差的簇拥之中.

又走出几十里.就在官差们百般聊赖之时.只见官道前面却突兀地横着一颗合抱粗细的大树杆.前面开道的差役不得不停下來.一个负责的官差赶紧一路小跑來到了廖石的面前.

廖石拿着马鞭一指前头.不及他说话便官气失足地问道:“怎么停下來了.前面什么情况.”

那负责开路的官差略略弯腰.双手一抱拳道:“回大人.前面有棵断树倾倒.挡住了咱们的去路.”

廖石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神态很是散漫地道:“这都來问我.我还当是出了什么事呢.那就去几个人.把那大树挪开.早些走路.早些回家.”

那负责的官差听了.双手抱拳喏了便又是一路小跑.左右招招手叫了三个官差过來.和他一同将那棵粗大的树干抱起來.就在他们四人正要艰难地挪着步子将沉重的树杆挪到路边去的时候.无声无息间.便有四只箭羽射來.同时中了四人的心窝.箭矢从前心透出來.伴随着四个官差的倒下折断在土里.那透出后背的箭矢在阳光下闪烁这刺目的光彩.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廖石和官差顿时觉得这事蹊跷.四下里这么一看.才发现.原來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两边都是短短的一处岩壁.上面绿树荫避.并沒有什么人的影子.这正是白沙坞.但是.这种不详的预感却像是密密麻麻的蚁族爬上了他的心头.撕咬着留下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痛感.廖石的眸子紧张地看着周围的动静.手心里已经渗出密集的汗湿來.

“大人.”那跑到前面去查看的一个官差看见四个人都已经死了.鲜血已经顺着那箭矢流淌到了地上.这出了人命的事情.让他惊得大呼起來.

可是.这一声大人叫完.还不等他将腰便的朴刀抽出鞘來.便觉得一道刺痛贯穿了他的心脏.接着便沉重地也倒在了官道上.

这下.可让那些官差和廖石看了个清楚.这确确实实是遭人埋伏了.当下.也不必等廖石再发什么号令了.众官差一个个唰唰唰地将朴刀抽了出來.一个个瞪着惊恐的眼睛看和四面高处的密林.可是.半个强人的影子都沒得看见.

藏身在暗处的臧敖像是个随意操纵世人命运的大仙一般.潇洒地将这帮官差耍弄与股掌之间.臧敖给了他们一丝的喘息之后.便露出一抹凝重的奸笑來.将手抬起三分來.朝着那伙官道上成热锅蚂蚁般的差役一指.所有的刀客便都将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拉满.一道道锋利的箭雨就像是无数勾魂的鬼魅一般.从.密林里突然闪现.眨眼瞬间便扑到了众人的面前.不等他们反应便刺破了他们的心脏和四肢.

当下.受了臧家第一轮箭雨的官差彻底乱了阵脚.死伤者零零散散虽然不多.但是.这阵势已经足够吓破了官差们的胆子.这光天化日之下射杀官差.这可是要灭门的大罪.除了那些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强人之外.就一定是丧心病狂的江湖流寇.廖石将那长枪抽出來.大喝一声道:“谁人敢暗算老子.有种的出來一战.”

臧敖听得心里想笑.这都他妈的什么年代了.还和你单打独头.现在考的是脑子.臧敖看出了那些官差有撤退的意图之时.立刻将一面小黑棋旗子一挥.瞬时间.七八十个刀客都箭搭强弓.一个个拉到满月朝着官道上的惶恐的官兵射杀过去.

这一轮.臧家可是使出了全部的战斗力.那乱如飞蝗的箭羽迅速地将岩壁下面的官差包围里进來.一个都走脱不得.随着惨叫的声声应起.官差在转眼之间便死伤大半.就在廖石见大势已去.索性将心一横.要丢弃了这些装了官银车马.迅速逃命的时候.却听得两边山崖上响起无数的呐喊來.廖石心下吃了一惊.四下里回头一看.只见两边山崖上冲下无数的黑衣蒙面之人來.一个个背挂弓箭.手提朴刀.杀气腾腾地直往这边杀了过來.

廖石看着这气势.心下胆怯.拍马就走.可是.还沒跑出几步.便见一个人带着几个蒙面之人从后面包抄过來.当面遇上廖石.还不等他虚晃一枪來扫开前路.臧敖便身先士卒将那马刀横着一挥.将廖石的黑马前蹄剁了下來.黑马失了前蹄.但去势不减.顿时将其上的廖石掀下了马來.

臧敖看着心里一笑.迅速赶上一步.朝着廖石的脑袋上便补了一刀.一腔鲜血飞溅.廖石的命也就稀里糊涂地交代在了这里.

就在臧敖将这押运大将的脑袋用廖石的长枪挑起來示众的时候.那边臧家刀客们也下手利落的很.借着地势之利一冲成功.将剩余的官差也尽数杀戮.手段残忍.沒有留下一个活口.

臧敖一看就这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这官银劫了.心里欢喜的很.也得意的很.他看着那一辆辆的银车.心里乐开了花.像是看到了臧家日后的强盛.看到了晁盖的惊讶.也仿佛看到了那吴狗官因为失职被查办时惊恐扭曲的面容.臧敖想到这里.就愈发得意了.将刀客收束起來.便赶紧大喝道:“快.快.将咱们的车马牵过來.把东西换了咱的箱子赶紧运走.”说着臧敖带头将用尽全身的劲力.抡起手里的马刀朝着那官府的锁便是一刀纵劈.随着咣当一声响过.金锁断做两截.臧敖激动地掀开那红色的口箱.往里面一瞧.脸色顿时变了.两眼傻傻的满是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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