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修听完张善义身上这些疤点的来历不由唏嘘不已。
熏香的房间里香气四溢,醉人心脾,两人的灵气也急速恢复,丁灵修在张善义的帮助下,他学会了一些入门级的正一派吐纳之法,通过凝神吐纳,身体内的气脉逐一被打通,稍稍有了点道家五气朝元的意思,不一会儿就让自己这些日子消耗的灵气回归大半。
两人在房间里呆了将近三柱香的时间,香薰台上的翡翠沉香早已经化作了香氛,两人身上的恶臭也基本消失,身体上充满了沉香所带来的清新的芳气,顿觉神清气爽。
丁灵修从客房走出,他和张善义整点好行李准备向方丈告别。
此时方丈大师正在禅房之中聚精会神的打坐,二人见不便惊扰,就让小僧去通禀一声,他们二人在客堂等候。
喝了半盏茶,方丈大师从客堂外面走了进来,笑容可掬的样子让人倍感亲切。虽然这方丈大师和引路罗刹长得极其相似,但同样一张脸,不同的气质却会给人不同的感受。人不可貌相,看来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心灵之美也会不同程度的体现在脸上,不是粉黛所能掩饰。
见方丈大师进来,丁灵修连忙起身相迎,施了个礼说:
“方丈大师,您来了。”
方丈大师回了个礼说道: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这是要现在就离开么?”
“是的,方丈大师,我们没想到在地府耽搁了这么久,时间有限,现在必须要马上赶往涿鹿了。好在地府的时间和人间一样,不然要是真跟小说中所写的那样有夸张的时间差,现在恐怕现在回到人间早已物是人非。”
方丈大师听完,笑吟吟回答:
“世间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此时此刻,又何尝不是物是人非。”
丁灵修点头称是,但他此刻并无心与方丈大师攀谈佛法,就问了问他最关心的事:
“对了,方丈大师,我们走了之后,郭墨寒来了没有?”
方丈大师淡然答道:
“施主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问老衲。”
丁灵修一想也是,这郭墨寒一定早就来过了,但还是有点好奇,就问:
“方丈大师,那她没问我去了哪里?”
“郭施主带走了那颗聚灵球之后便没逗留,她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告诉她的,自然也没有纠缠。”
丁灵修的心里多少放轻松了一些,他可不希望自己这次的黄帝城之行再来个女夜叉虎视眈眈地跟随着自己。
丁灵修拱了拱手说道:
“多谢大师,她要是真知道我去了涿鹿,我的行动恐怕又要增加不少难度。”
“不必谢我,老衲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无关之事,我也不会搀和。”
丁灵修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之前方丈大师的预言,有些不好意思,就说道:
“方丈大师,当初我走的时候,你告诉我这次地府之行会极其凶险,我没有挺你的劝阻,当时在地府里命悬一线时还真的有点后悔。”
方丈大师笑了笑说:
“命中注定的事,老衲又能做些什么呢,小马过河的故事丁施主一定知道吧?”
丁灵修点了点头,方丈大师继续说道:
“那只小马问了那么多意见,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试试,其实众生皆是如此,有些事,你就算知道会有危险,还是会去尝试,而其他人的意见,终究只是意见,动摇不了人本来的意愿。更何况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丁灵修没想到小马过河的故事还能这么理解,不由一愣,然而方丈大师突然话锋一转,又说自己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这让丁灵修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师的意思是?”
方丈大师笑着说:
“阿弥陀佛,丁施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可是曾经跟你说过有些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的,其实也不完全在指你与郭施主的恩怨啊。”
丁灵修刚开始还没听懂,想了一会儿瞬间恍然大悟,方丈大师实际上也想让丁灵修借此机会彻底解决地府将他通缉的这件事,只不过丁灵修没有想到也根本不可能想到,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通缉。这个隐藏的意思,丁灵修还真没有听出来。
“方丈大师原来是这个意思,后生愚钝了。”
方丈大师摆了摆手说:
“愚钝点好,太聪明反而会惹祸上身。既然你们已经决定要走了,老衲也不做挽留,祝二位施主一路顺风吧。”
“谢方丈大师这些日子的照顾,再会!”
丁灵修和张善义跟方丈大师挥手告别,两人背起背包,快步走出了寺院。
此时夕阳西下,在这峭厉的春风把天空刷得愈加高远的时候,棋盘山的暮色更加别有一番风情。落日的余晖,为群山抹上了淡淡的红晕,像一个个娇羞的新娘,向阳寺的庙宇在山间熠熠生辉,让人频频回首,不忍离开。
两人走在石阶上,丁灵修快步如飞,一步能跨三四个台阶,张善义不由问道:
“丁兄,咱们现在又没被追杀,你跑这么急干嘛?”
丁灵修继续快步向下走,边走边说:
“那还用问么?烟全都抽没了,你说我急什么?”
张善义撇撇嘴,不由喟叹:
“烟酒财色看来不能沾染太深啊,你现在这样子,简直跟丢了魂一样,完全判若两人。”
丁灵修白了他一眼道:
“少来,你除了烟哪个不沾?尤其财,就差掉钱眼里了。”
张善义摆了摆手说道:
“丁兄也不能这么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有再多也不沾身,于身心无害。再说了,这笔钱是贫道的劳动成果,我这一路为你保驾护航,你这也算投保险了。”
“你可别这么说,投保险是保险给我钱好不好?”
“那保险得是你先成个残疾或者受点伤人家才能给你钱啊。”
丁灵修一愣,不由感叹:
“我发现这只要跟钱一搭边,你这思维转的还真是飞快啊。”
说话间,他们发现山上不远处的广场竟然有很多人,看上去很热闹。
丁灵修望着这群人,忽然想到什么,就对张善义说:
“阿义,你看我这么英俊潇洒,你信不信我在那群人中一走一过,就有大把大把女人追我。”
张善义鄙夷看了他一眼,不屑回答:
“切,贫道虽然这么丰神俊朗都没敢说会有大把大把女人追求,你怎么这么自恋。”
“哎,你看你不信是不是,这样,咱俩打个赌证明一下怎么样?”丁灵修神秘兮兮望着张善义。
张善义一听打赌,有点不太愿意,就望了一眼丁灵修,怯怯问道:
“打赌?打什么赌?”
“看给你吓的,不是赌你那点金元宝,咱俩就赌两条烟的,这样,我一会儿在那群人中走过,如果真的有很多女人追我,你就给我买两条烟怎么样?”
张善义想了想说:
“那不行,那这个赌约我又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你万一输了怎么办?给我什么好处?”
丁灵修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了一锭金元宝,说道:
“怎么样?我输了给你这个。”
张善义两眼看到在夕阳下闪闪发光金元宝,想也不想就回答:
“好好,赌赌,贫道今天就跟你赌这个了,不过丁兄你可不许耍赖。”
“不过一锭金元宝而已,我也不至于这点东西都舍不得吧。就是为了娱乐而已。”
张善义听丁灵修这么一说,不由开心无比,心说这个赌约实在是太棒了,几乎就是丁灵修在白给他钱一样。只见山下歌舞升平,山下那群人围在一起,似乎都在看里面的表演,这种情况下哪会有人注意丁灵修,而且下面的人看上去年龄都比较大,鲜有几个年轻女子,就算注意到丁灵修,丁灵修又不是万人迷,怎么可能去追他。
于是两人快步走向人群,丁灵修似乎信心满满,胸有成竹。张善义望着他的样子,还真有点心虚了,于是轻声试探道:
“我说丁兄,不行咱就不要勉强了,你要真心想送兄弟金元宝,直接给不就好了。”
丁灵修笑了笑说道:
“少来这套,瞧好吧你。”
说完,丁灵修没有理会张善义,自己一溜烟冲到了人群之中,这速度太快,拦都拦不住。张善义也十分好奇,就走到人群边,想看个究竟。但他万万没想到,丁灵修刚走进人群没多久,那山下的人群立刻喧嚷起来,跳舞的人也停止了。而那些音乐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不断朝张善义这边过来。
张善义找了半天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丁灵修,原来丁灵修正抱着一个音响,身后是一群跳着广场舞的大妈,疯狂追赶着他。
张善义见状不妙也疯狂开始奔跑,边跑边对丁灵修说:
“丁兄,不带你这么玩的啊。”
丁灵修笑着说:
“还没完呢,反正你已经输了,现在也让你风光一会儿,接着。”
说完,丁灵修一把将音响抛给了张善义,张善义一愣,但又怕音响摔坏,还是本能地抱住了音响,大喊道:
“丁兄,不要啊,救我,救我,烟……我买……”
丁灵修没有理会,只是用手机把张善义的糗相录了下来,轻轻摆了摆手,冲着人群喊道:
“就是他,你们听,就是他说给我买烟,让我抢你们音响玩的。”
旋即,张善义绝望的呼喊湮灭在了大妈们的滔天怨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