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纸包不住火
“因为还有许大夫帮忙，现在他已经跑了，咱们找不到人，就没有办法把田老救出来。”
“原来如此。”
莫如玥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点头道:“这件事交给我，你们安心开门营业，我先去看看田老。”
离开回春堂后，莫如玥直奔县城府衙。
她跟府衙的衙役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再加上鼓囊囊的荷包开路，并没有受到任何为难就看到了田御医。
因为他的为人和医德，在整个县城里都是倍受尊崇的人，所以即便是现在身陷囹圄，也并没有吃到什么苦头。
他所在的牢房是整个大牢里最干燥且相对温暖的，白天的时候甚至还能有部分光照。
牢里的草垫子上铺着厚厚的褥子，被子和枕头也是崭新松软的，牢里还有桌子和笔墨纸张，甚至灯盏都是青铜底座的，显然是有人已经打点关照过了。
“秦娘子，你怎么来了？”
田老乍然看到莫如玥，问出了跟冬青一样的问题。
“田老，出了这么大的事，您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我？”
莫如玥却虽然是这样问，心里却很清楚原因。
他知道自己是最怕麻烦的人，所以不想麻烦她。
“冬青把事情都告诉你了？”duqi.org 南瓜小说网
田老叹了口气，莫如玥出现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回春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如果她有心想要知道，又怎么可能瞒得过。
“对，但是只说了大概，所以我就来了。”
莫如玥在田老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摆出了一副准备侧耳倾听的架势。
田老也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变，便只能将发生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腊月二十五那天，突然有人来回春堂求诊，是个住在本地别苑的外地富商。
原本他是打算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过年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发就突发疾病，现在口吐白沫，人意识不清，抽搐不止，家里人立刻就带着他来了回春堂。
薛大夫是腊月初才进的回春堂，一直想尽力表现自己，所以放弃了很多的休息时间，大量接诊病人，就是想要尽快在回春堂里站稳脚跟。
那个富商原本是排的是另一位大夫的诊，恰好被休息日还来看诊的薛大夫看到，借着帮忙的由头就给收治过来了。
他在接诊后，判断那位富商是癫症，就用了药，情况确实得到了缓解，但是效果很慢。
为了求快，他又下了针，但是几针下去之后，非但没有起效，反而情况突然恶化起来。
薛大夫立刻想到去跟许大夫求助，因为许大夫深得田御医信任，有时是可以拿到药库的钥匙的，那里一定有能救急的药。
因为薛大夫在来了之后就已经大概抹了回春堂每个人的底，所以是刻意讨好许大夫的，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也花了不少钱。
碍于这个原因，许大夫答应给他找来一副特效药，保证能将人救回来，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后来许大夫就从药库里拿了一副药出来，谁成想那个富商服下之后，当场吐血不止，气绝身亡。
薛大夫和许大夫都慌了神，二人商议过后，决定把责任都推到田御医身上，毕竟药库的钥匙几乎都是田御医在保管。
他们还模仿田御医的字迹，伪造了药方和领用记录，随后许大夫借口回家过年，就此消失不见了。
富商的家人原本是出于信任，才把人留在回春堂，也一直被告知富商的情况正在逐渐好转，便打算来找富商，询问是要准备启程还是留下就地过年的事。
但是却被告知暂时不能探视，原本病重时尚且都能探视，现在病情好转居然不可以了，这就引起了家人的怀疑，吵闹着非要见到人不可。
最终还是纸包不住火，这才发现人已经没了两天了。
事情闹大之后，田御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第一时间赶来询问，却迎头撞上了愤怒的病人家属，若不是还有回春堂里的其他人拦着，怕是当时就要被打得头破血流了。
田御医说到这儿，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哀痛和黯然。
莫如玥知道他是在痛心被许大夫背叛，可以说在回春堂他几乎相当于是田御医的左膀右臂了，也一直没有被亏待过。
现在居然因为一个才接触没有多久的薛大夫，就背叛了一直提携他的田御医，就算是收了薛大夫的钱财好处，也不至于如此。
“田老，冬青跟我说过，事发后您曾派人去寻他，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了，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认为许大夫并不是被薛大夫收买，这背后应该另有其人。”
莫如玥敏锐地察觉到整件事的蹊跷之处，就是许大夫拿出的那副药。
这药可是管控相当严格的禁药，若非是田御医这样老资格的名医，甚至连保管都会惹祸上身。
许大夫并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却直接拿了这副药，虽说也有对症的地方，但是在剂量的把控上一旦出现一点儿纰漏，后果都不堪设想。
“你是说，这件事就是有人故意冲着我来的？”田御医震惊地说。
他已经告老还乡多年，就算是在宫里的时候都是谨小慎微的，自问并没有得罪过谁，又已经是一把年纪，行将就木的人了，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害他？
“现在县太爷的态度是怎么样的？我看这儿的环境虽然还好，但您毕竟年事已高，在这儿时间久了还是会出问题的。”
莫如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里已经笃定了要先把田御医从这儿接出去。
“大老爷也并没有为难我，只是说证据不足，暂时收监，待到找到许大夫之后，再升堂问案。家里已经来打点过了，所以我才能在这儿破例待得舒服一些。”
田御医说着，忽地呛咳起来，一张脸瞬间就憋红了。
“既然是证据不足，又为何要收监？”莫如玥不满地说。
她起身也把田御医搀扶起来，郑重地说:“田老，你且再等等我，很快我就会把您接出去了。”
“秦娘子，老朽又要麻烦你了。”
田御医苦笑了一下，原本他请莫如玥出山的时候，还曾经说会做那个替她挡住麻烦的人，结果她就因为加入回春堂，不知惹了多少麻烦上身。
如今还要她为自己奔走，实在是没脸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