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可我还想跟你学功夫呢!”
“傻孩子,艺无止境,学到啥时是个头啊!再说现在都啥年代了,你还真想凭着一身功夫去闯天下?”
“您说的我也懂。可是。。。。。。”
“为人立世主要还得靠动脑子。靠拳脚能争一时,却赢不了一世。你很聪明,自然明白我说的话。况且这几年你学到的本事,用来防身足够了,道长不是还教过你几手绝活吗?记着!往后要勤练着点儿,别生疏了。”
“我知道了,师傅。等以后有机会,我就是走遍千山万水,也要帮您把那副丢失的美人图寻回来!”
“你有这份心意就好了。人是如此,画儿也是一样!凡事随缘吧!”
连师傅欣慰地看着方维,满意地笑了。
方维心情复杂地瞅瞅连师傅,又把目光望向远方。一行归家的大雁排着‘人’字形在空中悠然勤力的飞过。
“咱们回去吧,你小月姐也该把饭做好了。”一老一少相跟着往回走,边走边轻声交谈着,微笑着。
小月姐今天的话少的可怜,看上去满腹心事。
她做了满桌的好饭好菜,默默给方维碗里夹。
“够了,姐,你也吃啊。”
“嗯,我吃着呢。别管我,你跟我爹喝酒吧!”
“姐,你是不已经知道了?”
“知道啥?”
“以后我就不来跟师傅学武了。”
“嗯,我知道。”小月表情淡淡的回答。
“没关系,就是不学功夫我也会来看望你们。”
连师傅接口道:“以后还是少来,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日子,咱们别总搀和在一起。”
“不让我来,那你也是我师傅,小月也是我姐。”方维满不在乎。
“好,就冲你心里还认我这个姐,咱俩喝一杯。”小月端起手边的白酒杯,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连师傅看着自己亲闺女这般举动,也是黯然无语。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方维故意找话问:“师傅!上次您说那副画真的是郎世宁的手笔么?”
“应该错不了!”
小月忽然插话:“爹!您总是说那副画是别人的。这些年我一直疑惑,也没敢追问。美人图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也该跟你说说了!方维也不是外人,你们就听我跟你们絮叨絮叨!”连师傅说着,端起酒杯,闷了一大口。“我们家本不是这里的,最早是在南方。自我爷爷年轻时才来的这里。”
小月诧异道:“爹!原来咱们祖籍是在南边呀?我都没听您说起过。”
“可是您的爷爷为什么要从富庶的南方迁到千里之外的塞北呢?”方维也感到不解。
“避祸。当时也是事不得已。”连师傅又喝了一口酒,“当时我爷爷参加了拳党,他本就有着一身的好功夫,加上为人又精明干练,因此还做了个头目。”
“拳党是干啥的?”小月不解的问。
“就是义和团!”连师傅嘿了一声,“若不是因为加入了义和团,咱家也就根本不会遭到劫难。”
“爹!咱家到底遇上啥劫难啦?”小月听的着急。
“那天晚上,正赶上清廷大肆搜捕暗藏的拳党成员。我爷爷因为是个头目,名声在外,他的名字自然也在清廷的逮捕名单上!”说着,又要端杯。
小月急道:“爹!您少喝一口酒不行吗?快说,我们听着呢!”
“好好!我接着说。当时,幸好有熟人给我爷爷提前透了风声,我爷爷当机立断,带着父母在大搜捕的前一刻弃家而逃。那些清廷派出的爪牙当夜赶到我家,自然一无所获。我爷爷一家也因此躲过了全家被株连杀害的命运。”
方维恍然大悟:“所以您的爷爷带着他的父母就跑来了塞北。”
“当时他们人心惶惶,一路上也不敢久留,最后来到这里,虽然塞外是苦寒之地,可毕竟要安全得多,这才安顿下来。我爷爷也就和拳党断了联系,娶妻生子,安分过起了日子。”
“可是这跟那副画的主人又有什么联系?”小月还是不明白。
“在逃难之前,我爷爷已经跟个年轻女子好上了!那女子是邻省的,也中意我爷爷。两人海誓山盟还不够,那女子也着实动了心意,偷偷把她们的传家宝带出来交给了我爷爷。后来才知道,那件传家之物就是她们家族专为联姻订亲之用的。代代相传,可见那女子对我爷爷的痴情。那女子还送给我爷爷一个红宝石玉坠,那也是她身上所戴贴身之物。”
小月听得心念一动,伸手从胸前的衣服里拽出个红色蝶形玉坠来。惊问:“爹!您说的就是这个坠子么?”
连师傅颔笑道:“正是!”
“那女子送给爷爷的定情之物难道就是那副传家的古画儿?”
“当然。”
方维不禁黯然:“那个女子私定终身,还偷拿了家里的传家宝,回头被发现了必定免不了一顿责罚!”
“谁说不是呢?”连师傅叹气道,“事发突然,我爷爷不辞而别,还带走了定情之物,那个女子还不得羞愤气极?想想也真是可怜!”
“那爷爷后来就再没见过那痴情的女子么?”
“没有。我奶奶在世的时候,我爷爷从没提起过此事。”
“他为什么不说呢?”
“可能他不想让我奶奶知道了这件事以后,跟着操心难过吧!况且,时隔多年,那位私定终身的女子只怕也早已嫁人生子,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贸然去联系的话,恐怕多有不便,对谁都没好处,因此他才守口如瓶。”
“后来呢?您又是怎么知道这件陈年旧事的?”
“是我爹跟我讲的!”连师傅沉声说,“直到我爷爷他老人家过世前,才把我爹叫到身边,告知了这件事的经过。还嘱咐我爹务必要找到那个女子,把古画和那个玉坠给人家还回去!”
“过了这些年,恐怕不好找了。况且,那位痴情的女子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嗯!即使那位女子不在了,可她的后人总会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