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伯言嘿嘿笑着,顿了顿又道:“方老板请把手机放在茶台上吧,咱们只是聊天,电话暂时就不用了吧!”
方维看着姓武的,鄙夷地笑道:“看来武老板还是不太自信呀。把手机都收了,难道还怕我偷偷报警,搬救兵吗?”
“哈哈哈!方老板还真是把我看得如此不堪呵!你知道吗,我只带了区区十二个人就把你的地盘接管了。”
“实话告诉你,你的厂子里还有我的手下们看着呢!在我的地头上,你找谁都没用!我只是不想让旁的人来打扰咱们喝茶聊天罢了!趁着我有兴致,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聊聊生意经吧!”
方维随机应道:“好啊!武老板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倒真想好好讨教一番呢!”
姓武的经验老道,他看得出方维想用缓兵之计来对付他,可他却毫不在意。
他知道凭着他多年经营的关系和人脉,别说是一晚上,就是再拖三天,甚至三个月,方维也绝无翻盘的可能。对此他有足够的自信。
武伯言的自信一部分来自于他庞大的财力支持,更多的是源自于商界,政界广布的人脉。
不错,他的发家生财之道绝对少不了强取豪夺,可往往在志得意满之后,他希望对方也能开心接受被盘剥的现实,欣然去接受那个起初并不愿接受的局面。
所以,此刻面对方维的拖延,他愿意等。
其实他心里挺看重方维这个年轻有为的小老板,他甚至能从方维身上找出他自己年轻时的某个闪光点。
武伯言忽然有些怀旧,一丝回忆缠绕的伤感涌上心头。
“我武伯言老了吗?怎么会?还不到五十岁就已经建立起了相当规模的商业版图,我还有很多的事情去做,怎么能沉湎于过往?怀旧是可耻的,尤其对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来说,怀旧不仅可耻而且可笑!”
他把目光移向方维俊朗帅气的脸庞上,想着即将到手的‘清心固原散’的配方,他的心里顿时重又舒畅起来。
方维清楚眼前对手的实力,只是他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解决之道,便只有拖时间。
他相信自己会想出权宜之计,来保住自己的‘维嘉’公司和药厂,同时也就保住了他和弟兄们生存的饭碗。
他深知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况且这个武伯言绝不止是条老谋深算的地头蛇,更是条恶蟒,随时都会张开血盘大口把他这些年辛苦打拼来的产业一口吞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方维不由得心生寒意,他用安抚的眼光看了看被困的兄弟们。此刻,他们的忠诚和勇气给了方维极大的温暖和慰藉。
方维镇定地坐下来,笑着对面前的掠夺者说道:“请吧!武老板。我正要洗耳恭听你的生意经。反正离天亮还早,有空咱们也可以论论道,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从傍晚开始,方维和武伯言一直在喝茶品茗。他们俩侃侃而谈,忽而沉思,忽而大笑。
离他们不远处,武伯言的那几个手下和宝童三人也都在安静的听着。
武老板滔滔不绝谈股论金,方维的话里柔中有刚,两人面上带着笑,话锋里却充满了你来我往的斗智斗勇。
屋里的众人听得惊心动魄,竟无人觉得困倦疲惫。
长夜有时并不漫漫。
至少,对于武伯言来说确是如此。
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斜照在窗台上的时候,武伯言伸着懒腰站起身来,大功告成似的对方维说道:“方老板!和你聊天真是痛快的很!你看,不知不觉天就亮了。那就赶紧把合同签了,回头咱们还能补个回笼觉!”
方维也站起身来笑着道:“武老板!你带来的合同怕是签不成了!”
说着,方维回手掏刀,紧跟着手腕翻转,他手里的那柄‘炽火’弯刀白光闪动,将桌案上准备好的那一沓合同挑了起来,随手甩向空中。
一时间,银光闪闪,纸屑飞舞,像极了初冬时节下的一场不大不小的飞雪。
方维猛然做出惊人之举,令两边的人即刻都警醒起来。
宝童他们明白,方维的这一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谈是谈不成了,那就只有战斗。
武伯言面色沉郁着道:“方老板!你还是太年轻。年轻人总爱幻想,总想着会有奇迹出现。可是从昨天拖到现在,看来你真的是无计可施了,非要逼我跟你玩儿硬的,这样你只会输的更惨,你是聪明人,莫非你真的想好了吗?”
方维冷笑道:“既然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只能两败俱伤了!实话告诉你,我和我的兄弟们从创业直到今天,还从没有被人摁下头去签一个卖身的狗屁合同!”
“今天遇到你武老板,结果也是一样。我的公司不会转让,‘清心固原散’的配方就在我的脑子里,你一个字都不会得到!”
“哈哈。方老板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而且你也不太会算账,说到底,你还不能算是个合格的生意人!既然你选择了自取灭亡,那就没什么好谈得了。”
武伯言说着往门口走去,他边走边恨恨地吩咐手下人道:“你们先帮方老板取条胳膊下来,然后是大腿。我始终不相信方老板会拒绝跟我合作!”
他摇着头走到门边,伸手拉开房门,却不由得怔住了。
门口站着两个男子,前面的男子中等身材,方脸庞高鼻梁,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透着干练英武。
在他身旁的那个高个年轻人健壮挺拔,眼神里带着冷冷的杀气。
武伯言愣住了,面前的这两个男子并不是他带来的手下,他压根就不认识。
不光是武伯言,包括屋里正准备要生死搏杀的方维众人也都怔住了,他们都从未见过这两位不速之客。
两位来客不由分说走进来,站定了,用犀利的眼光扫视着众人,直到每个人的心头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寒意。
方维的目光迎向他们,眼神相对的那一刻,方维就明白了这两位不速之客绝非寻常之辈。
可是,从他们冷静严酷的面部表情上,方维却无从判断他们是敌是友。
武伯言混迹商界,阅人无数,自然一眼就看得出这两个男子来者不善。
他把恼怒的神情换了,客气的冲来人道:“两位找谁?是来错地方了吧?”
前头的方脸庞男子把目光从方维身上移开,盯着武伯言问道:“刚才在门口好像听到有人口吐狂言,要把方老板的胳膊卸下来,看来我们来的还算及时!我问你,难道是你要卸方老板的胳膊么?”
说话之人目光凛凛,言辞咄咄,武伯言纵使江湖阅历老道,经多见广,却也被这位男子逼问的险些乱了方寸。
“你,你是哪个庙里的小鬼?该不是讨不着饭就游逛到这里来生事吧?你知道我是谁吗?”
来人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我根本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你却应该知道,方老板是我们老板的亲戚,你跟方老板过不去,就是在触我们老板的霉头,难道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说着,他扫了一眼武伯言手下那蓝衣和黑衣男子,又接着说道:“那是你养的几条狗么?看来你还不如你圈养的狗有见识,他们似乎还认识我!你可以问问,他们敢跟我动手么?他们敢张口咬我么?”
陌生男子说着,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意:“当然,既然他们认出了我,我谅他们也不敢。况且,我也懒得跟他们动手。”
武伯言转头看去,见那蓝衣和黑衣的手下果然低首不语,一脸羞愧惧怕的神情。
很显然,他们都认出了眼前的男子。
只是在这个男子面前,蓝衣人和黑衣人的骄横和锐气顿失,甚至连男子的名字也不敢当众说出口。
“你到底是谁?既然都是市面上有名声的人物,你就报个名,免得误伤朋友,以后再见面也不至于尴尬。”
武伯言的语气更加和缓了。
方脸庞男子笑了,他疾如闪电般的伸出有力的大手,一把就捏住了武伯言的脖颈。
紧接着,男子压低声音在武伯言的耳边说了几句,随即松开了手。
听了男子的低语,武伯言面色大变,呆若木鸡,豆大的汗珠从头顶顺流而下。
半晌,才结巴着道:“我真的不知道。方老板,方老板是你的朋友,不对,是亲戚。否则,我绝不敢来此跟方老板开这个玩笑!”
男子笑道:“既然武老板知道是误会,那你和方老板的事情就算了结了,我想我的老板也不会再追究。你先请吧!我和方老板还有些私事要谈!”
旁边的宝童和大伟,二毛看的目瞪口呆,他们也不知道这两位不速之客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在三言两语间,就把不可一世的武伯言惊走。
而方维却从那个高个子来客的脚上看出了端倪。
他细心的发现,那个眉宇间带着杀气的年轻人,他的脚上穿着一双似曾相识的黑色真皮陆战靴。
方维立刻就猜到了他们的来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两位不速之客的老板一定是姓董,董嘉莹的‘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