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胆敢随意闲聊,几百号人均低头沉默不言,气氛压抑,众人的心情紧张又兴奋,都在静静等待着典礼时刻的来临。
苏老太坐在方维的下首,正要探过身去,向方维征询典礼的后续事宜,忽然就听到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
大家抬眼看去,就见从外至里站着的人们齐齐让出条通路,一个黑袍男子飞奔着跑进来,气喘吁吁着喊道:“族长!出事了!”
苏老太神情一惊,急问道:“怎么回事!快些说!”
“果然如你所料,田,田家塘的人打上门来了!”
苏老太哼了一声,不屑道:“不是在镇口都安排人手了吗?还怕他们来搞事情么?”
那报信男子急道:“他们来了数百号人,身上都藏了刀具,潜至镇口,趁我们防备不严,那田巴迪暗中发一声喊,他们便齐齐冲进来。我们一时竟没有拦住!”
苏老太气愤至极,口里骂道:“可恶的老田头!我就知道他不会甘心!咱们苏家塘请来了尊上,他们田家塘等不及了,非要找上门来触咱们的霉头。”
“既然他们敢闯苏家塘,那咱们就让他们带个教训回去。让他们日后再遇到苏家塘的人,即便不会心肝乱颤,也得低头绕道而行。你们去吧!”
苏老太话音刚落,众男子已急不可待,奔涌而出。
唿哨声忽远忽近此起彼伏的响起,顷刻间,祠堂里外十之七八的人都冲出去迎敌了。
方维错愕道:“我已经答应了田巴迪,迟几天就会赶去田家塘赴约,怎么才刚过一天,他就已经等不及了,还带着人强闯苏家塘,他的心也太急了吧?”
苏老太恨恨道:“尊上!那田巴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这些年来我们不得不防着他。这次幸好尊上圣明,随我们来了苏家塘,若是被他骗去田家塘,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好在,尊上已经了解了他的真面目,我想尊上也不会再存着去他们田家塘赴约的念头了!如此甚好!”
方维皱眉道:“不管怎样,你们两个镇子也不用这样大打出手呀!”
苏老太冷笑一声:“尊上别急。他田巴迪带了区区几百人就敢来闯苏家塘,他也是活的不耐烦了,真当我们苏家塘的老老少少是好欺负的吗?”
说话间,又有人跑进来报告:“族长,他们田家塘的人不光从镇子的两头偷袭强攻,从水路也有数百只小船强突进镇子了。”
苏老太和祠里的宗老们听得一惊,不由都站了起来。
苏老太狠声道:“田家塘的人耍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姓田的实在是诡计多端,为了抢夺尊上,看来他们是不惜代价,要下血本了!听我指令,赶紧调派人手,一定要把他们打出去,保护尊上的安全!”
来人急道:“怕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的人已经进了镇子,往祠堂这里闯过来了!”
苏老太声嘶力竭地叫道:“让大家拼死顶住!时辰就要到了,必须要等尊上典礼完成!否则可真就让田家塘的诡计得逞了!”
方维此刻已按捺不住,腾地站起身道:“你们和田家塘以前不是好的像一家人吗?怎么现在还打打杀杀的,搞得两个镇子的人都不得安宁呢?”
苏老太安抚道:“尊上不必着急,有咱们苏家塘的人出马迎敌,谅他们田家塘也掀不起大浪,尊上只管安心!”
方维正色道:“我同意参加这场所谓的典礼,就是想弄清楚圣刀的来龙去脉,以化解你们两个镇子的恩怨。而今,你们两家已经兵戎相见,我又怎能坐视不管?苏老太,赶紧喝令住众人,不能让苏田两家再相互仇恨了!”
说罢,方维迈步向外冲去。
苏老太及众人听得尊上训斥,不敢反驳,又见他急奔而出,于是都匆忙起身跟了过去。
祠堂外,甬道上,溪桥边,处处皆战场。
人们三个五个,十个八个的混乱着打成一片,呼喝叫喊声此起彼伏。不时有人被羊角锄和镰刀击中砍伤,哀嚎声不止。可让人惊愕叹惋的是,那些带着伤的却仍然奋力与敌方缠斗在一起。
方维出了大门,正瞧见黄娥混在一群素衣的女人中间涌往祠堂里躲避。
他心底稍安,刚要喊叫着安顿住黄娥,猛然间就见田巴迪正带了一伙精干人马正冲着祠堂奔袭过来。
方维冲他大声喊道:“田巴迪,快让你们田家塘的人住手!”
他眼见苏老太也跟了过来,于是回身道:“苏老族长,你叫苏家塘的人也住手吧,不要争斗啦!”
田巴迪看见方维,心下不由大喜,正要上前询问,却听到方维的喊喝。他一怔之下,赶忙依照方维的指令行事。
苏老太也不敢迟疑,声嘶力竭的向自己的族人们呼喝着。只是人多声杂,有些听到喊叫住了手,有些却打的红了眼,对他们的制止声充耳不闻。
眼见打斗的场面混乱不堪,方维不再迟疑,遽然间怒喝一声,声似炸雷,摧人耳孔。
他疾跑几步,像一道闪电般腾身飞起,毫不留情地冲着两个鏖战正酣的男子踢出连环飞腿。
‘砰砰’两声,那两个杀红了眼的汉子立时被踢进河里。少倾,两人才挣扎着将头伸出水面,茫然四顾,竟不知他们是如何落入水中的。
众人眼见尊上头戴银色盔状冠帽,一袭白色礼袍随身飘逸轻扬,身形伟岸,出手如电,登时都被他的身手气态惊得呆住了,均不由得都停下了打斗,佩服的五体投地,齐声轰然叫好。
方维眼望众人,厉声喝道:“你们当我是尊上吗?”
众人心中一震,齐齐回答道:“是,尊上说的话谁敢不听!”
方维怒道:“你们胆敢挟怨殴斗,那就是公然与我为敌,与苏家塘和田家塘为敌!大家说该怎么处置?”
田巴迪上前道:“尊上!此番争斗绝不是我们田家塘的本意。只怪老苏婆蒙骗尊上,故意把我们田家塘排斥在外,还急着选在今天举行典礼。所幸被我们探知消息,因此我们才急着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