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0章 我是一把尖刀六

屋里沉默了一瞬,太子终是看向吴公公,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吴公公便立即道:“奴才明儿就找个借口把许安给周大夫。”

太子点了点头,看了周满和白善一眼,问道:“你们要怎么安置人?”

俩人便嘿嘿一笑,想要糊弄过去。

太子一看便冷哼了一声,再次警告:“别把自己的命送了就行。”

满宝则好奇另一点,“殿下要怎么处理名单上的人?”

“自然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

敢在宫里当探子,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条。

别说满宝,连白善都有些伤怀,不忍道:“殿下,我看名单上的备注,似乎有的人还什么都没做过呢。”

太子则道:“没做过,不代表他们就是好的了。”

他知道他们是在同情那些人,神色微冷道:“你们以为他们在宫里是要做什么?只是为了害孤或皇子皇孙吗?他们想害的是这整个江山社稷。从他们做细作开始,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满宝低声嘟囔道:“可他们也没得选择啊。”

白善拉了拉满宝,太子则没好气的道:“孤也没得选择,孤作为嫡长子出生时可也没人问孤愿不愿意,孤被立太子时也没人问过孤想不想当。”

屋里的三人半响无语。

太子哼哼了两声,不耐烦的挥手道:“滚吧,去把外面候着的唐鹤宣进来。”

太子想到这里就来气,一份功劳来回倒腾两次,人都等在外面了,糊弄谁呢?

白善见太子猜透了,连忙拉着满宝告退,将修罗场交给了唐大人。

唐大人见俩人拉着白诚殷或两个跑远,便摇了摇头后整理了一下衣服,郑重的进屋里去挨骂。

挨过骂就要处理这件事了。

名单上还有太极殿的人,且看着是更早的时候就进宫里来了,虽然后面标注了疑虑,似乎人和徐雨不是同一个主子,却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这事儿不小,肯定要禀报皇帝的,趁着现在消息还未外泄,找个借口把人拿了,先审问了再说。

只是东宫这边太子还能做主,要拿掖庭宫、太极宫,尤其是太极殿里的人,那是必须皇帝或皇后同意的,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要造反呢。

太子沉吟片刻,问道:“徐雨列出来的这些名单有多少可信?”

唐大人想了想后道:“许安的身份只要是真的,那这份名单便有八成可信。”

他想了想后道:“就算是细作,也必有所求,她连自己的命都能舍弃,下官认为她说的是真的。”

“孤看她的备注,这许多的人竟像是她自己观察出来的,而不是她应该知道的名单。”

唐大人道:“徐雨是一个很细心、谨慎的人,心理还很强大,慎刑司里用了这么多刑罚都没能让她松口,但她又不想死,可见其人强大。”

他从不小看任何一人。

太子就点了点头,最后还是拿了东西起身,“孤去找父皇,你去找你的上官吧。”

这是让殷礼跟着出面去说服皇帝。

唐大人应下了,然后便去找殷礼。

太子则直接去找皇帝。

皇帝看到这个名单时也惊了一下,再听太子复述的周满润色过的徐雨的故事,脸色更是铁青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名单,手微微紧握成拳,半响都没说话。

“父皇,我看名单上有些人年岁也不小了,看着倒像是前朝时就在宫中,这世上除了那几家,还有谁会这样把探子往宫里塞?”

皇帝脸色铁青的问:“你想怎么做?”

太子脸上闪过戾气道:“把他们全拿了,问出话来,只要查出是谁,孤夷他们三族。”

皇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还没做皇帝呢,这就像做暴君了?”

太子:……

皇帝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劈头盖脸的就骂:“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前朝的史书修出来不是给你送了一册吗,你怎么读的?你以为他们是泥捏的,你想夷他三族就夷他三族?”

“你知道一家的三族有多少人?万人,万人!先不说这万人之中是不是还有地方刺史和节度使,就他们自家的人和养的那些佃户隐户,你以为他们不能让大晋再变成一次前朝,让你再变一次末帝吗?”

太子擦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憋屈的道:“那我们就这么算了?父皇,他们十几年前就开始往宫里安插人手,当时我可才受封为太子,您可才登基做皇帝,他们想干嘛?”

皇帝想了一下十三年前的事儿,那一年的大事似乎是幽州兵乱,再往前两年,则是他才登基……

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一些,“朕好像连着两年开了科举……”

太子眉头一跳,抬头看向他爹。

皇帝皱眉,隐隐找出了关节。

太子见他爹沉默,便不由问道:“父皇,您不会想要退一步吧?”

皇帝回神,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不傻!科举取士是国家大计,朕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才稳定下来的局势,为何要退?”

前朝会灭亡,末帝好大喜功,常年征战,百姓赋税严苛是一因,但压制世家,用科举代替九品中正制也是一因。

作为灭了前朝的一股势力的皇帝再知道不过,要是没有那些世家豪族阻止,前朝的叛乱是不会那么迅猛的。

咳咳,当然了,他们李家当年也是其中的一员。

但在其位谋其政,皇帝愿意缓一点儿,温和一些,但该做的事儿还是要做。

科举取士的国计是不能变的。

皇帝一抬头,见太子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他便叹息了一声,幽幽地问道:“大郎,你知道做皇帝最要紧的是什么吗?”

太子:“英明神武!”

皇帝:……

“不是!”

太子:“那是虚心纳谏?”

皇帝没好气的道:“也不是!”

太子也有些生气了,道:“我不知道,父皇直接说吧,是什么?”

皇帝瞥了他一眼,从笔架上拿了一支笔,力透纸背的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字。

太子不可置信,“忍?”

“没错,”皇帝道:“你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前朝为何会亡,就是因为末帝太过随心所欲,太不知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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