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不敢。”
朱良连忙欠身笑道:“学生只是心有不忿,这‘子都窃功’乃是江都名戏,但学生听说江大人是南州人,怕是不知其中蹊跷。”
“为大人庆功,竟排出这等戏来,怕不是有些心怀叵测吧?”
“论起来,当今太宰东阳先生,乃天下文人泰半,江大人是东阳先生学生,自然也是我等楷模,学生如何能容得这些武人如此暗地羞辱大人?”
“住口!”
江舟还没有什么反应,几个勋贵就大怒,破口大骂。
“黄口小儿,竟敢在此满嘴喷粪!亏你还敢姓朱,朱家高风正仪传家,难道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吗?还是说你这小儿是哪家娘们儿在外面偷汉子生下的野种!”
“这你就不知了,老子认识这小儿!他还真是朱老二从外面带回来养的野种!哼!倡妓之子,果然是上不得台面!”
“倡妓之子?”
“嘿嘿,朱老二多风流荒唐的人物?当年也不知道在外面留了多少种,这些年朱家子孙一个个都被他们‘捧’了上去,老来膝下倒没有剩下几个能承欢天伦的,这不就把那些个散在外面的野种给招回来养着了?”
这些勋贵也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他们在军中粗野惯了,可不会像文人一样,骂人不揭短,反而是专扣人伤疤,说话还极度难听。
朱良挑拨未成,反倒把自己气得半死。
与他同来的友人见状,纷纷上前来相帮。
他们与朱良结伴,本就是为了巴结朱家,至于这些武人勋贵,虽然也不好惹,倒对他们这些志在科举的人来说,与朱家还是不能相提并论。
本来主角是江舟,这会儿倒被晾在了一旁,两方倒吵得火热。
江舟喝得有些微熏,听着这满耳的嘈杂,便生出不耐。
意儿飘飘,心中烦躁,紫府中一缕元神便自头顶跃出,转瞬间穿过碧云楼,直入长空。
在高中,清凉的夜风一吹,顿时舒爽了许多。
元神于月夜长空之下,瞬息百里。
不过片刻,便听到了“轰隆隆”的巨响之声。
低头一看,却是一条汹涌澎湃,浊浪滔滔,滚滚如上长天,堪称壮阔恢宏的大河。
清风明月,星缀满天,大河流淌,令江舟心胸都一时为之开阔。
碧云楼中的营营苟苟,在他心中留不下半点尘埃。
此时再回返,无论是对那些勋贵,还是对那“猪粮”,江舟也只会有两种反应。
或是一笑而过,或是一剑都斩了。
两者并没有什么分别。
就看他们是幸运还是倒霉,待他兴尽而归时,究竟哪一个念头先在心中生起。
这便是“超凡入圣”的仙人么?
江舟微微一笑。
他自己的心态,是越来越接近那些仙门中人了。
既不莹于物,也视众生如蚁。
此时他倒是有些理解以往所见,仙门的种种作为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
哪怕他自己现在也有往这上面靠的趋势。
倒是得想个法子。
神仙虽好,他却真不想丢了人性。
这事也急不来。
思虑间,又将目光投落下方大河滔滔。